出品 | 妙投APP
作者 | 丁萍
编辑 | 关雪菁
头图 | AI生图
今年债市整体的性价比很低,超长期国债尤为明显。即便做波段,胜算也相对有限。近期超长债持续走弱,价格不断回调。即便是今年不看好国债的我,也开始关注其中出现的一些阶段性机会。
那么,超长期国债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到期年限在20年及以上的国债,这类国债主要由保险、养老金等长期资金进行配置。普通投资者较为常见的参与方式,是场内的30年期国债ETF(511090)。

(图表来源:中国银河证券)
为什么很多普通者会选择30年国债ETF?主要因为它的弹性大。期限越长,国债价格对利率变化越敏感。当利率处于趋势性下行阶段时,这种高久期特征往往能够被充分放大。
2024年就是典型的例子。这一年,30年期国债ETF(511090)收涨了23.21%,收益率相当可观。
进入今年年初,超长债虽然延续了约两个月的债牛行情,但随后逐步进入回调通道,近期跌幅尤为明显。
从11月初至12月8日,30年期国债ETF(511090)累计下跌约4%。价格下跌的另一面是,利率几乎单边抬升,30年期国债到期收益率从2.136%持续上行至2.265%。

(图表来源:东方财富)
对比之下,10年期国债ETF的回撤却十分有限。
这一分化也体现在利率差距上,超长期国债30年期收益率与长期国债10年期收益率之间的利差差距在拉大,目前期限利差约为41bp,接近2024年以来的最高位。

与此同时,股市表现同样低迷。问题来了,在经济数据持续偏弱、权益市场走弱的背景下,具备避险属性的超长期国债却出现了明显下跌,这是为什么?以及超长债是否已经接近可重新布局的窗口?
谁在配置超长债?
超长债不是加强版长债,因为两者的定价逻辑不一样。
过去我们讲过,长债(5-10年)价格最终走向看的是供需关系,而供需又取决于经济基本面,看经济边际走向、通胀以及货币政策。超长债最终走势同样也离不开供需关系,但相比经济周期,配置需求更占主导地位。
也就是说,当资金端具备承接能力、机构配置力量集中释放时,即便经济尚未明显改善,超长债也可能出现阶段性上涨;反之,如果资金面承压、机构配置受限,即便经济偏弱,超长债也未必走强。
这背后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超长债的买家高度集中:主要有保险公司、养老金/社保基金,以及银行理财和大型银行自营等机构。
这些机构配置的共同逻辑是,手里拿的是“几十年后的承诺”。为了确保将来“按时兑付、不出风险”,它们必须去寻找期限足够长、又足够安全的资产来做匹配,而这些超长期国债就是比较理想的选择。
正是因为超长期国债以机构配置为主,超长债价格并不是对经济变化的直接反应,而是需要经过经济变化传导到政策,再到资金,最后才到这些机构的配置决策上。这个影响链条较长,使得超长债相比长债反应更慢、滞后性更强。
具体来看:
当经济开始走弱时,长债往往会最先反应,靠的是市场对降息和货币宽松的预期在提前发酵。这个阶段,涨的其实不是现实,而是预期。但如果宽松预期被提前打得很满,而政策迟迟没有真正落地,资金面也没有明显改善,长债反而容易在“等兑现”的过程中出现回调。
而超长债高度依赖保险、银行等配置型资金,在机构资金成本还没降下来、负债端压力仍在的情况下,新增资金很难真正进场,超长债的价格自然也就涨不动。
反过来看,在经济偏强的时候,长债往往会因为加息或紧缩预期而下跌;但超长债的下跌幅度通常没那么大,原因并不复杂,机构负债端相对稳定,长期配置需求还在,很多时候是不急着卖,而不是主动看空。
因此,超长债真正具备持续上涨基础的情形,通常出现在两个阶段:一是长期低利率的逻辑,第一次形成共识,比如2024–2025年初那一轮;二是宽松政策逐步落地,并带来资金面的实质性改善。
很显然,第一轮预期行情早就走完了,第二阶段还没来,这个时候的超长债价格会对情绪和外部扰动高度敏感。
谁在卖出超长债?
最近有一些利空在集中释放。
首要是信用事件带来的情绪传导。
万科及其他地产债风险暴露,打击市场风险偏好。虽然国债本身没有信用风险,但在去风险的过程中,资金往往先做一件事,就是把久期降下来。而久期最长、持仓又最集中的超长债,自然成了最先被动手的对象,这更像是一种“先减最重的仓”,而不是否定超长债本身。
这也是债市中反复出现的一种现象,信用风险并不直接导致利率债下跌,却会通过情绪收缩和资产负债表约束,迫使资金整体压缩久期,而超长债最先、也是最明显的反应。
(妙投注:债券按风险来源分两类,利率债和信用债,利率债是靠国家信用担保,基本无违约风险。国债、政策性金融债、地方政府债等都属于利率债,因为它们不担心违约,价格主要看利率波动;信用债是企业或城投发行的,有一定的信用风险,债券价格变化的核心因素除了利率还有信用利差的变化)
其次是央行操作引发的政策预期边际变化。
11月央行公开市场操作中,出现了500亿元的国债买卖净投放。规模本身并不大,但释放了一个信号超长端利率是不是还能像之前那样,一路往下走而没有约束? 一旦这个共识出现分歧,交易资金往往率先止盈、降久期,而配置型资金则选择观望。
再就是受外围市场的影响。当下全球长端利率整体走高,美债收益率也从低位反弹,日本央行释放了加息预期,政策利率将从0.5%升至0.75%。全球利率一起往上走,中国超长端利率也难以完全独立运行。在这个背景下,机构更担心利率是否还会继续上行,因此更倾向于观望而非提前入场。
上述这些利空之所以被放大,并不是消息本身有多严重,而是交易过于集中,市场结构本身就很脆弱。
过去一年,在低通胀、资产荒以及宽松政策预期的背景下,“加久期、买长债”几乎成为全市场的一致选择。超长债在各类组合中被反复加码,当所有人站在同一侧时,市场看似稳定,实际上对任何扰动都极为敏感。
这就是为什么一旦出现利空,无论事情本身严不严重,超长债国债的价格也很容易出现踩踏式波动。
那么究竟是谁在卖?
从机构行为来看,本轮超长债的主要抛售力量集中在交易型资金。国海证券指出,基金是阶段性最主要的卖盘,其背后既有净值回撤触发的风控约束,也有赎回压力下的被动减仓。
银行这一传统的长期配置中坚力量,今年更多体现为边际需求退出,负债端增速明显放缓、稳定性下降,使得通过拉长资产久期来做期限错配的动力明显减弱。在供给持续放量的背景下,这种“少买”,本身就构成了对价格的持续压力。
保险、养老金等长期配置资金并未成为本轮抛售的主体,但在超长债供给持续放量、政策预期重新定价以及海外利率扰动加大的背景下,更多选择“先观望”。当交易型资金在卖,而真正具备长期承接能力的资金尚未入场,超长端价格自然更容易被短期交易力量主导。
接下来怎么操作?
如果回到这一轮超长债行情的定价起点,可以发现,预期和现实严重错配。
30年期国债收益率在2024年11月至2025年6月期间,从2.3%快速下行至1.84%,提前反映了市场对2025年累计降息约40–50个基点的预期。但截至目前,实际降息幅度仅约10BP,宽松落地节奏明显慢于之前的预期。
这个时候,市场也意识到,宽松的节奏和力度,可能没有当初想得那么快、那么大。宽松预期对长端利率的边际推动作用明显减弱,结果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30年期国债收益率重新回升至2.2%以上。
所以在这个阶段,超长债更可能出现高波动、弱趋势的特征,未来方向并不取决于宏观口号,而是资金面有没有实质性改善。
政策层面,重点不是看“是否宽松”,而是看政策组合有没有强化“宽货币 + 稳长利率”。要盯住这几个关键节点,比如政治局会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央行例会。如果财政继续发力、货币更多是稳住而非明显加码,央行操作以对冲和呵护资金面为主,那么长端利率大概率仍是反复震荡,而不是重新走出单边行情。
比政策更重要的,还是资金面节奏。
本轮超长债的调整,也有年末资金偏紧的原因。只要跨年后DR007、R007等短端资金利率逐步回落并趋于稳定,再配合央行对流动性的持续呵护,长债的波动自然会收敛,超长端的阶段性修复空间才会慢慢打开。
这个时候,与其急着押方向,不如耐心等信号。
对应到操作上,思路也很简单:低位慢慢吸,高位坚决不追。对30年期国债来说,2.35%是一个值得重点关注的点位,收益率运行在这一水平以上,更适合分批、逆向参与。
总体来看,在这个阶段,相比A股和黄金,超长期国债的投资性价比越来越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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