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六里投资报(ID:liulishidian),作者:投资报,原文标题:《白金分析师广发郭磊预测2024:CPI和PPI都会回到正增长,A股回报率中枢会向名义GDP增速回归》,头图:视觉中国
广发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郭磊,近日在一场线上交流中,分享了自己对2024年宏观经济的最新观点。在日前举行的2023新财富最佳分析师评选中,郭磊再获第一,已累计7次荣获第一,并因此获得了新财富“白金分析师”的称号。
郭磊表示,2024年应该有一些积极因素来带动经济进一步企稳。第一点,从出口来看,与直觉相反的是,出口往往与海外库存周期同步,而非与终端需求同步。2024年,随着库存周期的触底,出口可能会回到正增长,这将是2024年经济的第一个带动因素。
第二点,以保障房为首的三大工程建设。2024年作为保障房建设的元年,政策对这一领域非常重视,如果这一块能够提速,那么地产投资对于经济的拖累将明显减轻。第三点,特别国债的增发,预示着2024年财政方面的积极信号。相比于货币政策,财政政策上或有更大的发力空间。
我们整理精选了郭磊分享的精华内容如下:
1.我们回头去看2023年的全球经济,它实际上是有两大主线。一个是欧美的去库存,导致制造业经济体、或者新兴市场的出口是一个负增长。另外一个就是欧美加息,带给新兴市场FDI以及汇率的压力。2024年,我们估计这两个线索都会反过来,这两种压力都会有所减轻。
2.往2024年看,名义GDP应该也会有一个回升的趋势。我们预期,CPI和PPI应该都会回到正增长。如果中性去看,我觉得CPI可能大体会在一点几的水平,PPI可能大体在1附近的这样一个水平。
3.出口、地产、化债,我理解会是2024年能够对增长起到带动作用的三驾马车。这个架构实际上有点像历史上的2016年。当时,政策通过一轮相对比较集中的动作,比如当时通过5万亿的置换债券解决了地方债问题,通过房地产去库存托底了地产,有效地扭转了内外预期当时的状况。
一、2024年的出口可能会回到正增长
问:对于2024年的宏观经济,您的看法是怎样的?
郭磊:对2024年的经济,我理解,还是有一些积极因素来带动经济进一步企稳。这些积极因素,我想提示三点。
第一个,出口。因为出口,你从经验规律来看,它还是和海外的库存周期同步的。这个可能有点反直觉,我们很多人会认为,出口和海外的终端需求是同步的,但实际上并不是的。比如我们看,2023年美国的经济逐季有一个小的加速,但是我们对美出口是逐季减速的。
就是因为出口实际上,是同步于终端需求的缓冲垫——库存周期。过去6个季度的去库存,导致出口有个调整,同样,随着库存的触底,我们估计2024年的出口可能会回到正增长。这是2024年经济的第一个带动因素。
第二个带动因素,我想要提示的就是,以保障房为首的三大工程的建设。大家看到政策对这一领域也是非常重视。2024年作为保障房建设的元年,如果这一块能有加速,那么我们整个地产投资对于GDP的拖累,可能会有明显的减轻。央行也已经表态,会通过中长期低成本资金,为保障房等三大工程提供支持。所以现在整个政策线索已经相对比较明朗。如果保障房这一块明显有放量,我觉得还是值得去期待的。
第三个,就是财政。大家也看到2023年四季度1万亿的增发国债,这一块绝大部分会落到2024年有所使用,包括发行的国债,实际上真正开工也会落到2024年上半年了。同时,增发国债实际上我觉得也是一个信号,它意味着财政希望通过一个更加积极的方式来推动经济的企稳。
所以第三个力量就是,更为积极的财政。包括现在地方在推动新一轮的化债,新一轮化债之后,对有一些省市来说,它也可以有一个财政轻装上阵的效应。所以出口、地产、化债,我理解会是2024年能够对增长起到带动作用的三驾马车。
这个架构实际上有点像历史上有一个时段,就是2016年。2016年的时候,当时也是出口、地产、化债这三个线索。出口是一个外生变量,我们可以不去讲,基本上跟着库存去走。为什么当时地产和化债在2016年一起出现?
我觉得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内外预期在当时是比较谨慎的。政策通过一轮相对比较集中的动作,比如当时通过5万亿的置换债券解决了地方债问题,通过房地产去库存托底了地产,有效地扭转了内外预期当时的状况。如果对照这一轮,我觉得很多特征是相对比较像的。所以,这是我对2024年一些相对比较积极因素的理解。
二、2024年预期CPI和PPI应该都会回到正增长
问:虽然说我们的真实GDP大概是在5.3%,但是按照我们的计算,GDP平减指数应该是一个负值,所以说2023年的名义GDP相对来说应该是比5.3%要低可能1个点左右。2024年在物价这一块,对于名义GDP和实际GDP相比,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郭磊:是的,因为名义GDP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直观的数字,我们平常讲GDP 5.0%、6.0%或者4.0%其实指的都是实际GDP。名义GDP就是实际GDP+价格,这其实是一个相对偏学术的概念,不是特别直观。但实际上,它是决定着企业盈利以及居民收入这样一个变量。
比如我们看企业盈利增速,它就同步于名义GDP的增速,也就是它的影响因素,既包含着来自实际GDP的量,也包含着价格的影响。2023年,价格是一个负增长,特别是工业品的价格PPI,这个导致名义GDP偏低,那么我们的企业盈利基本上也是一个负增长。这个是微观体感相对来说会有压力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而往2024年看,名义GDP应该也会有一个回升的趋势。我们预期,CPI和PPI应该都会回到正增长。如果中性去看,我觉得CPI可能大体会在一点几的水平,;PPI可能大体在1附近的这样一个水平。这意味着整个平减,大概会从2023年的小幅微负,变成2024年的一个多点。这样的话,名义GDP也会在2023年的基础上有一个明显的抬升。
所以这一点,确实是分析2024年的宏观面需要去关注的。它有点像2016年的下半年、2020年的下半年,那两个时段,金融市场其实一度也低估了名义GDP的抬升。而整个位置,其实是稍微有点像的,包括企业盈利的位置也是有点像的。
三、财政政策的空间相对货币政策更明显一些
问:2024年的政策环境这一块,您是一个什么样的观点?
郭磊:首先,我们讲到政策环境,它离不开GDP目标这样一个事情。2023年扣除掉低基数之后的增长,就是我们的两年复合可能在四点几,比如4%到4.2%,类似这样的一个水平。
2024年,我们有条件实现更高一些的增长。比如现在我们的整个财政在加码,我们的出口环境可能会更好一点。所以2024年理论上,政策目标定在4.5%,或者是定在5%都是合理的,都比2023年有一个抬升。
我个人倾向于认为,5%左右的概率会更高一些。首先,2023年,我们表观的目标也是5%左右。为了保持这样一个连续性,我觉得定在5%左右相对也会比较合适。其次,其实2024年,我们通过保障房的建设,通过财政的扩张,我觉得可以有效地拉动一部分投资需求。
再叠加上出口的好转,实际上也有条件实现5%左右的这样一个增速。再加上现在内外预期处在一个相对谨慎的状况,如果我们GDP目标定的相对积极一些,我觉得也有助于去引导内外预期的进一步的好转。所以我倾向于,5%左右,可能有一个更高的概率。
那么要实现5%左右的一个增长目标,这就对应着,要么财政政策,要么货币政策,需要有一个更为积极的状况。这里面,我觉得空间相对更明显一些的应该是财政。
因为货币政策,在我们理解,它基本上还是在整个名义增长的下行周期会有更大的一个发挥空间。比如我们看在PPI下行期,我们降息、降准;一旦在PPI的上行期,我们在美林时钟的复苏前段,那么货币供应一般会更趋于中性。
而这时候,其实财政政策可以继续去带动总需求,带动信用扩张。所以对2024年的政策环境,我觉得财政这一块可能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看点。讲到财政,我这里还想提示一点。我们需要关注的其实是一个广义财政的框架。
因为我们知道,狭义财政主要就是赤字率了,2024年赤字能有多少? 广义财政这一块,我们还要考虑到专项债,还要考虑到增发国债,还要考虑到一些类财政工具,比如PSL。最关键的其实并不是说,我这个赤字率一定是3.0%、3.2%或者3.5%,到底是其中哪一个。而是我这几块加起来,能有多少。
所以广义财政这个概念,我觉得相对来说是更为关键的。假如赤字率是3.0%,但广义财政这一块整个规模比较大,那一样可以带动总需求的扩张。所以对2024年的政策环境,我就简单说这几块——第一,GDP目标;第二,财政政策空间;第三,中期的政策框架。
四、美国服务业会继续减速, 但制造业可能会筑底
问:对于海外主要经济体,2024年的情况,您持怎样的观点?
郭磊:疫后经济,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一个后危机的经济。这是过去三年美国紧货币、宽财政这样一个组合形成的原因。它相当于通过财政扩张补贴了居民和企业部门,帮助它绕开了比较典型的疫后资产负债表衰退。我们知道,任何经济过程都是有代价的。
连续三年整个财政扩张幅度那么大,难道就没有什么代价吗?这个代价就是高通胀。这也导致货币政策有一个被动的收紧,带动了整个无风险利率的上行。所以,我们回头去看2023年的全球经济或者整个海外环境,它实际上是有两大主线的。
我一个是欧美的去库存,导致制造业经济体或者新兴市场,它的出口是一个负增长。另外一个就是欧美加息,带给新兴市场FDI以及汇率的压力。2024年,我们估计这两个线索都会反过来,这两种压力都会有所减轻。
首先,就是海外典型的去库存周期应该是基本上结束了。美国经济,我的一个判断就是,美国财政扩张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一个空间了。2024年,美国的赤字率应该会有所下降。财政扩张对经济的贡献可能会小幅转负。
但是,被财政托底了两年的制造业,可能也迎来一个见底。所以它的经济是这两种力量的结合。服务业会继续减速,因为它是受财政扩张影响的;但制造业可能会有一个筑底,这种情况对应着它的总经济增速可能会是下降的。
比如2024年,它可能会降到一点几,但是可能不太会进入一个特别典型的衰退。这个对应着,我们出口依然是有机会的。另外一点就是,随着欧美加息周期的结束,新兴市场的汇率和FDI压力也会有一个减轻,所以,整个外部环境,我觉得这两个线索会好于2023年。
五、有两大影响因素导致权益回报负收益
问:2024年,对于资产价格这一块,您是一个什么样的观点?
郭磊:2023年,我们看整个万德全A是负收益。这里面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一个原因是,今年企业盈利是一个负增长。你看历史上企业盈利负增长的时候,那么基本上股指就很容易是收缩、是负收益。
只有2015年和2019年是例外,那两个年份其实货币整体是偏宽的。2023年因为名义GDP的下降、PPI的负增长,所以导致企业盈利的负增长,是整个股指负收益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我觉得还是全球无风险利率太高了。2022年底的时候,10年期美债收益率差不多在3.6%左右,2023年三四季度的时候一度上冲5.0%。我们看A股,你会发现,长久期的资产,它的调整幅度是相对更大的。这个也是比较典型的,全球无风险利率影响的这样一个痕迹。
如果是从这个框架来看,2024年应该还是一定有利的。因为目前我们已经形成一个剪刀差。10年期美债收益率在相对偏高位,但美国名义GDP在往下走。如果我们还按疫情前的10年或者20年的估值,那么美国未来,只要名义GDP不会像现在一样维持6%,它未来假如5%左右的名义GDP,其实支撑不了4%以上的10年期美债收益率的,未来会往下走。同时我们的企业盈利目前在负增长阶段,我们估计2024年可能会伴随着PPI,会回到一个正增长。
所以,这个剪刀差趋势,对于权益资产的回报,我觉得应该还是会有利的。而且,大家如果拉长时间来看,比如看历史上过去10年、过去20年、过去30年,你会发现名义GDP增速大体是万德全A回报率的一个中枢。未来随着各种条件的正常化,我觉得它可能会有一个向名义GDP去回归的过程。
六、可选消费会向上走
问:居民超额储蓄率的增长,会不会对2024年消费增速形成一些支撑?
郭磊:我们去测算GDP的增速的时候,表观的消费,肯定是一个负贡献。这个我觉得是一个大概率的。但是扣除掉基数影响之后的真实消费,我觉得应该会不低于2023年。我估计大体会持平或者略高。因为这里面还包含着一块因素,我觉得它是会往上走的,就是可选消费。
因为可选消费,它整体周期品的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比如我们的手机、汽车,类似于这样的一些产品,你会发现它的销售增速跟收入增速,基本上是维持着一个非常典型的正相关。随着2024年整个经济的企稳,以及一定程度的回升,我们居民收入增速的改善,可能会带动可选消费这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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