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赛坡
头图|视觉中国
在英文新闻行业中,大规模语言模型等新技术正在对其产生挑战。
本期“荐读”将从三个角度来探讨这一话题:
• 大语言模型是如何改变“文章”定义的;
• 新闻“研究”和“叙述”在技术变革下的重构;
• 在线新闻工作室的挑战与前景;
随着大规模语言模型的快速发展,人与机器之间的交互变得更加简单和直接。为此,我们还将分享一篇关于当自然语言成为人与机器私人语言时人际交流将如何变化的思考实验。
除此之外,本期还将分享关于a16z是否已陷入困境、AMP如何毁掉谷歌声誉等关键话题。
“More Reading,Less Junk”,欢迎进入本周的深度阅读时间。
技术变革下的新闻行业
新闻行业——至少是英文新闻行业——正在遭遇以大模型为代表的新技术带来的挑战。
《经济学人》(链接、免费镜像、15 分钟阅读时长)谈到一个有趣的观点:新闻的基本单位——“文章”——正在被重新定义,新闻不再是一篇文章的形式展示,也不再是对历史事件的权威记录,而变成一种类似“语言汤”的形式,读者们可以在这种“语言汤”里找到自己的解读。
这是大语言模型对于新闻行业的最深层次的影响,结合这篇 Every 创始人 Dan Shipper 的思考(链接、20 分钟阅读时长),我们可以更详细了解到不同形态的内容产品将如何被大模型等技术所重构,撇开作者对于 Every 的宣传内容之外,Dan Shipper 列举了七个不同类型的内容产品,在自动化、大语言模型的影响下,这些内容产品的工作流程以及从业者的技能也将发生改变。
更进一步,作者还谈到,传统新闻的“研究”与“叙述”正在分离,所谓“研究”就是一篇由记者撰写、编辑润色并校对事实的文章(想象一下 NYT 的报道),“叙述”则是基本事实或数据。读者不再局限于传统媒体提供的“研究”内容,而是借助各类工具,消费新闻机构提供的“叙述”内容,这也和《经济学人》所谈的“语言汤”不谋而合。
用“挽歌”形容传统新闻的传统生产流程或许不会引发太多异议,即便大语言模型的应用还处于早期,但传统新闻生产,特别是传统新闻办公室,已经被数字技术深刻改变。
这篇 NYT 的专栏评论(链接、免费镜像、20 分钟阅读时长)多少有点怀旧的色彩,因为疫情的影响,作者看到越来越多的新闻机构将办公环境迁移到线上,每个人成为 Slack 频道或某个聊天室里的一个数字头像,但在后疫情时代,新闻办公室还能回归线下吗?或者说,新闻办公室需要回归线下吗?
机器学会自然语言之后……
大语言模型的快速发展,让人类与机器的交互变得更简单也更直接,现在我们可以像和朋友聊天一样与机器进行交流,同时也可以像吩咐助理一样,通过自然语言要求机器帮你做事情。
由此也形成了几个复杂的关系,比如 A 人把信息交给机器 A,再和 B 人沟通,而 B 人则通过机器 B 解码机器 A 的信息,接下来 B 人开始新一轮与机器的对话,这个过程里,人、机器在不同程度扮演着“语言中介”的角色,负责压缩、解压缩信息,从而实现有效的沟通。
这篇略烧脑的文章(链接、30分钟阅读时长)以此为切入点,展开了一番精彩的思维实验,作者不认为机器需要自然语言,机器之间的沟通——比如上面的场景——或许可以通过机器的语言(或者说大模型的内在语言)完成。其次,由于我们要不断通过自然语言与机器交互,未来将形成一系列私人化的语言,一如很多孩子之间交流所使用的秘密说话方式一样,我们和机器的交流也会变得更私人也更个性化。
沿着这个思路,作者展示了一个可能的未来,如果你现在已经开始使用诸如表情包或 Gif 图片回复某些信息,大概可以理解这一点。是的,当自然语言变得私人化之后,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也会完全不同。
a16z 是否陷入困境
a16z 是过去十几年里最火热的风险投资公司之一,其原因不仅是这家公司投出了多家独角兽公司,更因为其强大的话题制造能力,从软件(Web2.0)到 Web3,a16z 都扛起了宣传大旗:
• 2011 年 8 月,a16z 创始人之一的马克·安德森在《华尔街日报》发表“软件即将吃掉世界”(链接、15 分钟阅读时长),由此开启了软件(应用)创业潮流;
• 从 2020 年到 2022 年,a16z 押注 Web3,Chris Dixon 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这篇播客访谈(链接、100 分钟收听时长)展示了 Chris Dixon 对于 Web3 的基本立场,也能一窥 a16z 的投资逻辑;
Verge 这篇文章(链接、30 分钟阅读时长)希望呈现 a16z 的另一面,过去 12 年时间,这家风险投资巨头逐渐形成了两套战术:
• 通过话题炒作拉高自己投资的创业公司估值,并在 IPO 之后快速套现离场;
• 通过为创业公司创始人营造新人设,获取更多市场的关注,进而拉高公司估值;
这两套方法的核心都是高效的媒体运营能力以及市场乐观的情绪,但在美联储持续加息、一连串媒体投资受挫、加密货币投资市场低迷以及不确定性的经济环境面前,a16z 的投资理念似乎已经不再适用。
文章最后援引了 New Yorker 对马克·安德森的特写文章,我在 2020 年的邮件通讯里曾经推荐这篇长文(英文、中文),当时我这样写道:
在世界经历了这场疫情之后,过去十年硅谷为世界定下的创新规则已经失效,这个世界需要新的规则才能完成重建。
这也是对 a16z 现状的总结。
Google AMP 失败简史
2015 年,Google 推出一项旨在让网页变得重新伟大的计划,其中的一个关键产品是 AMP(Accelerated Mobile Pages),这是一种“移动优先”而设计网页的新格式。
在 Google 的宣传口号里,这个产品将帮助新闻出版商、博客作者或自媒体人实现像原生应用一样的加载速度以及阅读体验,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你需要 Google 搜索的流量,无论是大公司还是个人,必须接受这样的安排,即便你无法再去接收非 Google 的广告。
到了 2023 年, AMP 已经宣告失败,这个项目从成功到失败的过程,也是 Google 这家公司从令人尊敬到无法信任的转变过程,Verge 的这篇故事(链接、30 分钟阅读时长),给出了非常精彩的复盘:
• AMP 源自于 Google 对于移动设备流量大幅增加的现实,该公司担心掌握移动 App 分发的苹果和占据社交流量大头的 Facebook 会侵入 Google 的广告业务;
• 但 AMP 过度强调加载速度,而忽略了诸如网页渲染效果、JS 插件甚至其他广告平台的广告加载等,面对新闻出版商和个人博客主的消极态度,Google 决定将 AMP 纳入搜索引擎排名之中,“逼迫”网站采用 AMP 标准;
• 用户的确可以非常快速地加载 AMP 页面,但这可能是因为 Google 缓存了这些页面,而不是 AMP 真正带来的页面速度提升;
• 原本 AMP 是一个类似 Android 的开源项目,但很快就被 Google 牢牢控制,大量行业标准都由 Google 制定,行业其他参与者并没有话语权;
• 2021 年开始,新闻出版商对 AMP 愈发不满,加上全球范围内针对反垄断现象的关注度与日俱增,Google 开始放弃胁迫需求,越来越多的新闻出版商也在逃离 AMP 的束缚;AMP 既没有拯救也没有毁灭开放的互联网,但它打破了 Google 在新闻机构中的声誉,Google 已经不再是过去那家很酷的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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